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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4 救不得

24 救不得

碧水城前,南城墙外到处都是因为旱灾逃难而来的难民。

“娘,我饿...”

面容憔悴的妇人听到孩子的叫声,看了一眼自家男人背着的包袱,摸了摸孩子的头,艰难的站了起来,准备去解开那人身上的包袱,却没有想到,她触摸到包袱的那一刻,男人一声不吭的倒了下去。

“石文!”

“爹...”

“爹爹!”

......

两个孩童围绕着倒下去的男人,哭泣着呼唤着他的名字,而那妇人,却只是颤抖着身体,从包袱里掏出黑色的石头似的馒头,用力掐了一点,递给孩子,让他们先吃一点东西。

妇人抹了抹眼泪,默默地抓住男人的手,好像这样那人就不会死去,可她手里抓着的手却是寒铁一样的冰冷,似乎怎么样都捂不热。

城门外,万许灾民中,多的是这样的场景。这些人里,不少还受了重伤,许是饿极了捕猎野兽导致的,但伤势再重,他们呻吟的声音,也是有气无力的。

城墙上,一个穿着儒巾长袍的中年人对身边的圆帽老人问道:“邹县丞,我们这里的粮食可还能负担这些人的吃食?”

圆帽邹县丞却是支支吾吾不回答,等到长袍中年人神色明显不耐烦了,才嗫喏到:“大人,城中粮食到是足够,但是现在那些收到消息的粮商,肯定都开始涨价了。而且,就算我们让大户们捐了善款,救了人,也救不了所有的灾民啊。一旦我们释粥的消息传了出去,到时候所有的灾民都会一窝蜂的往碧水城赶。被混乱的灾民围城,万一我们碧水城......”

说着说着,邹县丞却发现儒巾县令的脸色越来越黑,只能禁声,但心里却直嘀咕:“这县令空降碧水城在没几个月,也没人知晓他的脾气,可千万不要是读书读傻的迂腐之人啊,要是在这么放粮下去,那可就危险了。”

儒巾县令到底是没有下令驱散灾民,毕竟是读了书的人,也不忍看着灾民被自己驱赶而死,只能带着人回衙门,拖着此事。

苏星洸看着拿在手里的辟谷丹,却觉得这几颗丹药居然重到好像自己都要拿不稳了。

苏星洸手里是存了不少辟谷丹,但这点东西对外面那么多灾民而言,只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。

可是站在这灾民之中,四处的哀嚎声、哭泣声、求神拜佛声,声声入耳,竟然让苏星洸的脚沉重到抬不起来。

救不了这么多人,救不了......

苏星洸觉得自己应该是不是什么烂好人,毕竟自己早就经历过各种丑恶的事情,认识到了人性本恶的事实,本应该是个利己主义者才对,可是听着这些灾民在苦难中呻吟的声音,她居然发现自己眼角有点湿了。

两世为人,苏星洸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人被灾难袭击,却没人问津的场面。她只是隐隐觉得,不应该这样,这不是正道的地盘吗,干点活啊,正道们!

“我救得了他们现在,难道还救得了他们一世吗!”

咬了咬牙,苏星洸决定避开这里,眼不见心不烦。

正走了几步,她却还是忍不住回头看,突然,她心里闪了个念头:“我去找个萝莉救一下,就算是尽了善心了吧,如此一来,我内心也就没什么愧疚了吧。”

想到就做,她当场贴着轻身符,跳到了城墙上,没过多久,她就发现了一个靠在护城河西侧的一块大石头上的小女孩。因为别处的人都是好几个人聚一起,唯独这个女孩明明看起来只有十多岁,却只身一个人。

苏星洸飞速向自己家里跑,边跑边低声道:“小萝莉,我马上给你做点吃的,马上就来救你。”

回到家,拿出两颗辟谷丹,然后随意拔了些花草,和丹药混在一起放在锅里,苏星洸便熬汤边想到:“凡人饥饿的身体,难以承受丹药,这样煮一煮,应该就可以吃了。不过给她食物的时候,可要放个隐身符,不然饥饿的灾民看到吃的,上来抢,可就麻烦了。等她吃完,取得信任后,自己就带她进来,让她做点杂活当个女仆养就好。等自己离开碧水城后,这房子也可以送给她,就是到时候要去衙门报备,可不能像自己这样用法术乱搞。”

煮好草木辟谷汤后,苏星洸飞速跑到城门口,一跳越过护城河,来到柳树边,把自己的口袋里的隐身符贴到树上并加大了其覆盖的范围。

苏星洸蹲下来,摇了摇比自己都高一点的小萝莉,柔声说道:“醒一醒,醒一醒,我是城里来施粥的,我给你做了好吃的饭哦,吃了就不饿了。”

摇了好几下,都没见这女孩有任何反应,苏星洸心里突然咯噔一下,她伸出手放在女孩鼻子下面。

“醒一...醒...”

苏星洸脸上的笑容僵住了,她在城墙上还看到这个女孩的手在肚子上摸了摸,她觉得挺可爱的,所以才决定救这个女孩。

苏星洸咬了咬嘴唇,沉默的立在护城河畔,傻傻的站了很久,这才伸手把女孩的尸体推到河水里面。饥饿的人面前,不饿能放尸体的......

“对了,我是要出来干嘛的来着?嗯,我是来去梦中的家里的,对的。”

苏星洸捧着一碗汤,拿起柳树上的隐身符,朝着前方,缓步走去。

她走了几步,看着手里的汤,用土盾变了个勺子出来,盛了一勺放在口里。

“其实,我骗了你,这草木辟谷汤一点都不好吃,放在嘴里,很苦很涩。不过,我也没骗你,汤真的能吃饱的。”

默默的边走边吃着手里的饭,苏星洸突然觉得心里一烦躁就像把碗用力的摔在地上,但她终还是没有这么做,而是走到河边,蹲在那里,把碗小心翼翼的放在水中,这样子如果那些人渴了,喝了水,也算是自己施了粥,救了人了。

她想到了倒在巷子里的被魔道中人诅咒的仆役,他的身影好像和这个被饥饿夺去生命的小萝莉重叠在了一起。

他们的身影重叠在苏星洸的心里,重若千钧,压的小萝莉心头沉甸甸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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